故土異星（下）

原創BL。異星人╳地球人類。限制級。有男性懷孕要素。 

　　繼續待在這個星球，遲早會被公司的人找出來幹掉。即使在地球，只要公司有心，沒有追究不到的人，就連死人都能讓他把欠的那一份吐出來，而納威星更小，人口更少。

　　就算把這次登陸的人員殺光，也會有下一批，公司不會輕易放棄探勘到的稀有資源，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要掙扎到無計可施的那一刻。

　　這麼說太自我陶醉了。里奧意識到，他不過就是想大鬧一番而已。他逃出基地前殺的兩個士兵，一個是為了偷取載具，一個是因為他看不順眼，大概沒有比他更垃圾的同僚了吧。里奧無親無故，唯一有的一條爛命也早就賣給公司了，不管公司怎麼處置他都是賠，也就是說里奧怎麼都賺。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個，不是死在槍下就是死在野獸爪下，但現在他還有赫。

　　以那個莫名其妙的間接進食方式，安安靜靜清光整個基地的人完全不是問題，加上里奧熟悉基地的運作方式，大概連求救信號都不會觸發。雖然不管怎麼說，公司都已經知道他的叛逃，基地失聯也必定會派新人員前來查明，但多活一天是一天，還能增加公司的損失。

　　「所以，只要這些人都死光了，你就會成為我的伴侶，並且願意跟我回家對吧。」赫雙手合掌，十指交扣舉在胸前，開心地說。

　　「嗯。」見到那樣的表情，里奧也不由得感到一絲愧疚。

　　以這個星球的科技發展程度，公司終究是會達成目的，差別只在於要花費幾支船隊。甚至損失得越多，越是必須透過資源開採賺回來。

　　他也不可能滿足這個異星人對伴侶的期望。但里奧仍然決定要這麼幹。所以說沒辦法上天堂的嘛，像他這樣的傢伙。

　　「你應該不會吃不了那麼多吧？」

　　「絕對沒問題！百人都吃得下！」

　　「真是可靠啊。」

　　赫瞇著眼睛笑。他們已經從取回步槍的地方移動了幾公里，依照赫的建議爬上一株矮樹，兩人坐在粗壯的彎曲樹枝上，對著漸昇的日頭討論接下來的行動。里奧的步槍發射不了，他才意識到武器都有生物驗證機制，非公司授權者無法使用，他顯然已經被移除授權了。他的手槍不是公司發的東西，像他這樣的老鳥擁有私人武器的不少，但通常是手槍這類小型槍械，對許多人來說像護身符一樣，小隊長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載具就算沒撞壞，多半也同樣不能用，雖然至少他有記得破壞發信裝置，連同戰術服上的一起。就不該回去找槍自投羅網，然而也多虧這樣，才得以見到赫的那一面。

　　他破壞了其中一具屍體身上戰術服的發信裝置後，剝下來換上，將披風還給了赫。從他換回戰術服後，赫就老笑嘻嘻地打量他，但也可能只是因為里奧說會答應作他的伴侶。

　　「但是基地裡真的只有不到四十人？」罕見地，赫主動問起了細節。里奧淡漠地點了頭。

　　「自動化機械很多，不需要太多的後勤，戰鬥人員也……」里奧停了一下，「有一些是工程師，本來現階段的目標，就是確認礦點，並將周圍地區納入控制。」

　　「那個目標已經達成了？」赫歪著頭。

　　「……難得你問這麼多。」里奧沒有正面回答。實際上是他們清理了一個地區，原本預定進行開採的礦點，實地探勘後卻發現不適合實施工程，要推進下一個區域。

　　「我想多了解你的事。」

　　里奧唯一喜歡公司的地方，就是戰鬥裝備會包覆住頭臉，連雙眼都有一道護目鏡作為阻隔，能夠很高程度掩藏表情。他有些後悔剛才沒有連死去同僚的頭盔與面罩一併帶走了。

　　但即使控制住了表情，他卻也忍不住語調中的尖銳：

　　「你不明白嗎？我們殺了很多你們的人。」

　　並且計畫執行到最終，會殺光絕大多數的納威星人，清理任何會對開採造成妨礙的事物，就像赫吸乾那頭野獸一樣，取走這星球他們所想要的一切，然後置之不理。納威星不過是公司眾多的探勘目標之一，宇宙中還有無限的星球等待被搾取。

　　赫輕輕晃動懸掛在樹枝下的雙腳：「締族人跟我沒關係。」

　　「哈、」里奧不禁失笑。

　　「你現在跟基地的人也不是『我們』了。」赫略為強硬地說，「等這件事完成，『我們』就是『我們』了。」

　　「知道啦。突然那麼激動。」

　　「這對我很重要。」赫垂著濃密的雪白睫毛，「是我的終身大事。」

　　里奧抿著唇沒接話，即使是他這樣自覺會下地獄的傢伙，也還是有罪惡感的。

　　略作休息之後他們再次移動。里奧期間沒有吃任何東西，而是由赫透過珍珠白細管再次「分力氣給他」。基於對當地動植物的知識不足，里奧也認為這是比較保險的方式。

　　由於推進到新地區，作為基地的星船也不在里奧叛逃時所在的地點，但要重新找到並不困難，除了里奧本來就知道大略方向，船隊所造成的破壞也很容易辨認。甚至可以說，循著納威星人屍體就行了。

　　赫對於那些屍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好像跟野獸屍體並無差異。反而是里奧不願意多看，匆匆低下了頭。

　　在找到基地之前，他們就先碰上一支正在執行清理任務的小隊。里奧在赫的幫助下，兩人一同躲在枝葉濃密的樹梢觀察狀況。熟悉的吶喊聲與哭叫聲，讓里奧一度閉上了眼睛，但赫湊近他在耳邊悄悄說：

　　「照之前說的做？」

　　他只得睜開眼睛，直視對方清澈的雙眼：「嗯，時機正好。」

　　赫修長的手臂越過枝條，好像他完全熟悉哪一根樹枝足夠堅固、適合攀爬，同時動作異常輕盈，發出的動靜不比強風吹拂過樹梢大。他鎖定了一名停在樹下點起菸草的士兵，細管靜靜伸出，滴下許多透明的黏稠液體。

　　士兵為了抽菸而摘下面罩的臉感覺到水滴，他以戴著手套的手抹了抹，疑惑地朝上看了一眼，只看到異星樹種的扭曲枝椏。

　　黑色皮膚的納威星人很快就讓每一個小隊成員沾上了水滴。接下來那些地球人士兵會將水珠帶回基地，傳遞給有近身接觸的人，甚至進入星船的封閉水循環系統中。

　　「使者」的生長需要時間，但赫可以一定程度延後它們開始成長的時機。理解基地人員作息與集體生活型態的里奧，制定了簡單而有效的策略。

　　夜晚，他們來到星船的附近，在明亮月光下也不反射光線、表面因特殊塗料呈現深灰色的巨大載具，艙門打開著，附近倒臥幾個士兵，像是逃跑到一半，臉部與衣物的縫隙中鑽出無數白花，在夜風中被微微吹動。

　　「成功了！」赫歡呼。里奧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等我檢查。」

　　雖然里奧心中有底，周遭非常安靜，而如果基地中還有活人，不會放任艙門這樣開著。他握著手槍，悄悄接近星船。使者們開始爬下屍體，朝赫的方向移動。里奧來到艙門邊，朝裡頭窺探。

　　突然響起的槍枝擊發聲在安靜夜晚顯得異常巨大，里奧回頭看見跟在身後的赫腦袋被打穿了，能量束從後腦打至他的左眼。納威星人臉上還帶著一抹得意，下一秒往前仆倒，與地面接觸發出悶聲。

　　在里奧能舉起槍之前，剛擊發過還發著燙的槍口就頂在他的後腰：

　　「別亂動，漂亮男孩。慢慢把雙手舉起來。」

　　「……我就想如果有人還活著，大概就會是你。」即使隔著戰術服，這個距離開槍還是必定肚子開洞。里奧舉起了雙手，身後沙啞的嗓音冷笑了一下。

　　「把槍扔掉。」

　　那是里奧的小隊長，四十多歲，是整支船隊中最年長的，在公司資歷也很長，是個不折不扣的偏執狂加虐待狂，有自己一套比公司標準程序還嚴格的行事準則。

　　里奧鬆開手指，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半自動手槍落到沙土上，同樣發出悶聲。接著手槍被身後的人踢開幾公尺遠。他很想查看赫的狀況，如果不是被槍頂著的話。但話說回來，可能也已經沒什麼好查看的。

　　「我也想如果這期有哪個白癡會試圖脫隊，那就是你，艾多瓦。」

　　「那還等什麼？」

　　「對叛徒可不能腦袋開一槍就結束了。」

　　落到最不妙的人手裡了啊。雖然本來就有心理準備會死在這異星，要慘死在這傢伙手上還是挺嘔的。但殺了那麼多無辜納威星人，還把赫給拖下水的自己，也是沒資格抱怨。

　　「勾搭上外星生物暗算自己人，是有多賤？」

　　「你打算把我說教到死嗎？」

　　他都可以想像小隊長那粗獷的臉上會微微一笑。接著厚重的靴子狠狠踢了里奧的膝窩，讓他跪下。關節處的劇痛使里奧差點支撐不住身體。

　　里奧回頭瞪他的小隊長一眼，卻看見了在男人身後悄悄展開的珍珠白細管。

　　他往旁邊奮力一滾，聽見了槍聲，但並沒有打向他所在的方向，而是掩蓋住了男人的悲鳴。正要從泥地上爬起，就看見了赫前傾著身子，朝他伸出手。

　　納威星人的左眼還流著青藍色的血液，右眼卻寫滿了關切。

　　「你沒事嗎？」他這麼說，聲音在微微發抖。這回里奧握住了赫的手，讓他將自己拉起。

　　「那是我要問的。」雖然腦中一片混亂，甚至可以說感到恐怖，這傢伙腦袋被打穿也不會死？但同時，里奧又意識到自己很開心赫還活著。

　　才剛站穩，赫就緊緊抱住了他，纖細高大的納威星人，彎下了背像是要盡可能貼近他，那材質舒適的披風擦過里奧的臉，溫暖柔軟。

　　「要是他直接開槍就趕不上了……好可怕……」赫哭著說。

　　這外星人怎麼搞的。里奧的生命中早就沒有會為了他死亡掉淚的人了，他也不期望能有。赫對他的關心毫無道理，卻又如此真摯，天外飛來的愛意，卻是誘人得難以不去接受。

　　於是里奧接受了，他的手環上赫的背，踮起腳，手掌能感覺到納威星人那些怪異的硬管，親吻了對方還微微發抖的嘴唇。

　　一片死寂之中，大量白花般的使者飄盪在空中，往赫靠攏──往他們兩個靠攏──並被吸入管中。

　　這個吻結束時，赫以不敢置信的神情望著他。里奧看見他的左眼又是帶著燦爛星光的夜黑色了。

　　「幹嘛那種表情？」里奧的語調略為惱怒，「說了這些人死光我就是你的伴侶，現在這些人已經死光了。」

　　「不是的、只是、」這下赫倒結結巴巴起來了，「黛族人的嘴，只用來說話、哭和笑，還有，親吻心愛的人……我很高興里奧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他又低頭吻里奧。納威星人的舌頭有些粗糙，舔得里奧嘴裡麻麻癢癢的。同時赫在他身上撫摸著，捏他的臀部。

　　「喂。」

　　「這個好難脫呀？」赫不得要領地拉扯里奧的褲頭。

　　同僚的屍體就在幾步外，但不妨礙里奧起反應。能說什麼呢？他已經很久沒有像樣的性生活了。他解開戰術褲那結實的腰帶扣，赫沒有一絲猶豫地握住他的陰莖，另一手探進臀縫。

　　「呼、」赫同時還在親他的耳朵。感覺比預想的還要好。赫來回摩擦著里奧引以為豪的陰莖，修長手指在他的體內攪弄，輕易觸到了前列腺，里奧雖然咬住了下唇沒發出聲音，卻仍是一瞬間夾緊了腿。

　　「好可愛啊……里奧～」赫的語氣彷彿在夢中。可愛是跟他這個粗魯傭兵最搭不上的詞。主導權完全被這個異星人掌握了，里奧略有些不甘心，但又真的很舒服。

　　突然間赫跪了下來，坐在自己腳跟上前傾著身子，以粗糙舌頭舔里奧的陰莖，舐著浮起的血管。里奧忍不住以手指梳著赫純白色的髮絲，好爽……小隊長死在他的腳邊，然後這個有精緻臉蛋的納威星人在幫他吸，一邊弄他的後面。他作過最瘋狂的淫夢都沒有感覺這麼好。

　　射精後赫以手背擦了一下嘴，白色的精液在他的黑色皮膚上很顯眼。那什麼黛族人的嘴也是會做這種事的嘛。里奧微微喘著氣，看見赫抬起臉望著自己。這傢伙想上他吧──不用說里奧都能知道，雖然里奧是不反對，他被弄得搞不清楚是從前面還是後面高潮的後穴還一縮一縮地夾著赫的手指，但赫有那玩意嗎──？

　　「讓我看。」里奧說，鞋尖碰了一下赫包覆在裙下的膝蓋。

　　赫先是從容地解開繫住披風的別針，露出了胸膛與臂膀，然後站起身，掀開一片裙。在他掀開之前里奧就看見布料被撐起，赫確實是有陰莖的，和他本人的纖細優雅不同，粗長、黑色泛青的陰莖頂端膨大，且布滿著肉刺，覆蓋著一層厚而濃稠、近乎膠狀的透明液體。根部掩藏在布料的陰影下，里奧忍不住好奇，將裙子高高撩起想看清楚些。

　　「撂！」赫驚訝得都口齒不清了，還小小往後退了半步。里奧看見根部是從腿間的裂口伸出，形狀甚至有點像是女陰，平常是收在裡面的？似乎因為他盯著瞧的緣故，赫的陰莖又站得更挺了些，液體也泌得更多。

　　「別看了……」赫這麼說，里奧抬頭瞄了他羞恥的表情一眼，摘下了右手手套、伸手握住。

　　「嗯呃、」他的喉頭滾動，發出模糊的聲音，居然射精了。同樣是白濁色的，然而量非常多，溫溫熱熱噴了里奧戰術服袖口與胸前一片。

　　「呃。」里奧嚇了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沒經驗嗎？處男？」

　　赫用力抿了一下嘴：「當、當然了！我才剛找到伴侶啊！」

　　「哦……」是這種文化嗎，里奧略為受到衝擊，同時感到自己好像拿走了什麼不該拿的。見到他的反應，赫撇了一下嘴，兩手用力抓住里奧的上手臂：

　　「今晚過後就不是了。」

　　突然變得很強勢。甚至反剪過里奧的一隻手臂讓他背向自己，里奧將另一隻手撐在星船的外壁上，那可以耐受各種星際飛行的昂貴表面觸感冰涼。異星陰莖抵在後穴口，藉著體液插了進來。

　　里奧粗喘一口氣，那些肉刺比想像的還有存在感。並且赫非常地硬，明明才剛射過精。傭兵跨開的腿根，在赫插到底時輕微地抖著，進得好深，直頂他從來沒被碰過的地方。

　　對方還沒開始動，里奧就咬起了嘴唇。硬物撐得他後穴痠脹，卻又壓在覺得爽的點。赫抽插起來帶著想不到的狠勁，里奧不禁發出細小的聲音。

　　「哈啊……」納威星人吐出灼熱氣息。

　　里奧感覺到後頸一痛，像是被針扎了幾下，那種感覺這兩天下來他並不陌生。他還在疑惑赫為什麼用細管刺他，身後的納威星人又伸手扯起了他戰術服上衣的拉鍊。赫看過他怎麼穿，於是也知道該怎麼脫，里奧發現自己毫無抵抗的念頭。

　　更多細管刺進里奧淺褐色的、發著汗的背部。里奧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心情非常好。逼近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無論是星船冰冷的表面、赫掐在他腰上的雙手、夾帶著異星叢林氣味的寒冷夜風、在他下身猛力挺進的陰莖，都讓他感覺到同等程度的極端美好。

　　「嗯、」甚至要喜極而泣。整條脊椎都在發熱，通體舒暢的感受從那裡蔓延到全身，他又射了一次精。

　　「里奧……」赫抱住他，貼著他的臉頰，右手緊按著他的小腹將陰莖插到最深，熱流射進里奧發顫的屁股。

　　他應該失神了幾秒鐘。看見赫的臉時還沒完全意會到自己被換了個姿勢，管子也已經拔出，在赫的背後如同蟬翼，接著縮回體內消失。赫剝下他戰術褲的其中一邊褲管，將肌肉線條明顯的腿抬高。這個異星人真的射得很多，里奧感覺到液體從腿間流出。

　　而且，好像完全沒有不應期，赫的陰莖仍舊非常堅挺，馬上又插了進來。里奧就像是還沒能做出反應，看著赫由下而上朝自己挺腰，滿是肉刺的陰莖擦過敏感的內壁。里奧發熱的背脊靠著星船，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冰冷了。

　　赫低頭吻他，吻得綿長深情，同時上得他腰都使不上力，連射精都斷斷續續。當里奧以為這一輪結束了，對赫來說只是夜晚的開始。

　　「哈啊、混蛋──完全不會軟是什麼鬼……」里奧感覺自己有些脫水，咒罵得很吃力，「不要了……」

　　「最後一次就好？」赫請求著，陰莖倒是進出得毫不客氣，「我喜歡跟里奧做愛……想做上一輩子。」

　　再做下去我的這輩子就會結束在這裡，里奧氣惱地想著，但沒有餘力說出口，而是壓了赫的後腦堵上他的嘴。

　　後來里奧是迷迷糊糊睡去的，他感覺到赫抱著他一起沉睡，就像他腸子都被野獸拉出來的那個晚上。而就像那個晚上，里奧又夢見了遙遠且不復存在的家鄉，看見了母親與剛學會笑的妹妹，甚至父親也返了家。成年的里奧和他們一起坐在餐桌上，赫就在他的左手位子上，握住他放在餐桌上的手。

　　醒來後，夢中的感受還延續了好一會。里奧這才想起，他有很久沒有作上這樣一場好夢，睡這樣一晚好覺。

　　赫的披風蓋在他們兩人身上，里奧睜開眼，看見那過亮的月還高掛天空，清醒了卻不想挪動身體，直到身旁的赫伸了個懶腰。里奧跟著坐起身，感覺到腿間黏糊一片，赫的精液不知溢出了多少。那傢伙高潮時每次都會從鼻子發出一聲小小的「嗯」，里奧莫名想起這件事。還會輕輕皺一下眉頭，雖然這很普通，但赫做起來特別可愛。

　　他看見赫帶著羞赧微笑看他。

　　「今晚很盡興，里奧體力很好，」異星人把他抱進懷裡，「我們的孩子一定也會很強壯。」

　　「我說，」里奧以冷淡語調掩飾著自己的猶豫，他沒辦法再看赫那樣一派天真地高興著，「你弄錯了。雖然我們船隊都是男人，但地球人有分男女，男人沒辦法懷孕，我沒辦法幫你生孩子。」

　　赫看著他，愉快的表情慢慢轉為疑惑。

　　「我應該更早提起這件事。」里奧別開目光，「……抱歉。」

　　「但是，」赫說，「你已經懷著孩子了啊，我們的孩子！」

　　「啊？胡說什麼，這種事情你哪知道。」而且就已經說了不可能，赫的反應太過奇妙，里奧一時無法全面反駁。

　　「怎麼會不知道呢？有人不知道自己已經當父母的嗎！」赫的表情，好像里奧說了同樣奇怪的話。

　　「就說了──」話才說到一半，里奧卻住了口。他知道。就像接收到啟示，他知道自己腹中有孩子。他跟赫的孩子。受神祝福的孩子。

　　赫握住他的雙手，閉上眼睛，舉到額前碰了碰。

　　「黛族人是神選中的子民。」再次睜開眼睛時，赫好像終於理解該從哪裡開始向這個異星人說明了，「我們聽得見神諭。黛族人成年後來到地面尋求伴侶，聽從神諭的指引，接受考驗。神帶我找到你，你能和我連接，就證明你是正確的人選。你成為我的伴侶，便也得到神的祝福，成為黛族人。」

　　赫修長的手指，往里奧頸後撥了撥：「你看……」

　　里奧伸手，摸到堅硬的管狀物，珍珠白細管持續延展，進入他的視線，生物一般，微微舞動。

　　地球人傭兵感到不知所措，赫再次握住他無所適從的手，堅定凝視著他的眼睛。

　　「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應該要連這些一起解釋，但神的安排都有道理。神總是眷顧我們，感受喜悅，找到歸屬。你一定也會理解成為黛族人的幸運……」

　　赫拉著他，從屍體橫躺的荒地中起身，披風落下來，他纖細而強健的手臂伸直，指向夜空中巨大的滿月：「跟我一起回到我們的故鄉。」

　　里奧緊捏著赫的手，胸中溢滿無以名狀的澎拜情感，幾乎又要喜極而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