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效脫逃(上)
灌籃高手衍生。深良+澤良,澤→深提及。不解釋男孕宇宙。
宮城懷了澤北孩子之後卻跟深津結婚的故事,狗血連續劇。
小段子組合,只寫了想寫的地方。OOC、封建價值觀、所有人都很差勁,我警告過你了。
這間酒吧以深津的偏好而言,稍嫌吵雜了,但或許這樣反而方便說話吧?尤其是,對面坐著的傢伙也不是什麼輕聲細語的類型。在店內也沒有摘下戴著的黑色毛帽,澤北端著酒杯,傷心地幾乎是趴倒在桌面上。
「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深津看著高中學弟已經哭過一輪的臉,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他心裡畢竟還是抱有同情的,即使從以前就是個愛哭鬼,但這樣的心碎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我作為男朋友,真的就那麼差勁嗎?吶?深津學長?」
「這種事我怎麼知道pyon。」深津說。
「我一直以為、良田也喜歡我、最喜歡我!想著有一天要結婚!為什麼那樣的人,會有一天突然消失,還斷絕音訊?」
「……」深津沒有回答,但伸手輕輕摸了摸澤北的頭。
「我還以為捲入了犯罪事件,要報警!但是,一些衣物和證件也都帶走了,過兩天還寄來了信,說自己一切平安但不要找他。這算什麼!」
這些細節,其實澤北在喝醉之前就已經描述過一次了。應該說,在最早發生這些事後,深津就透過電話,聽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過了。
「不管我怎麼打聽,都沒有人知道良田的去向。他的球隊因為已經合約到期,當然也沒有其他資訊。算算簽證也要過期了,照理是回日本了吧?但一樣誰都不知道他在哪,這次趁休賽回來找也沒有進展……深津前輩、真的都沒有想到什麼線索嗎?」
「你怎麼會覺得我有pyon?」
如果有早就說了、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澤北抬起臉,吸著鼻子,表情像是這麼說著。
「總覺得……有些對我不想講的事情,良田會願意說給深津學長聽也說不定。」
聽見自己說出這句話,似乎又被觸動了傷心處,眼淚從澤北的大眼睛中流下來。
「真的就是、我做得不夠好吧?良田跟我在一起,其實並不幸福嗎?」
「沒有這種事pyon。」
深津的溫言安慰,反而讓澤北更加控制不住眼淚。深津學長這麼說的話,那就是真的吧?那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如果不開心,好好分手不就好了嗎,雖然自己一定還是會哭得死去活來求良田留下,但至少也是被甩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為厭煩自己,就更不知道為什麼良田要做這麼過分的事情了。
一個成年男性在酒吧哭得這麼毫無保留,某方面而言令深津挺佩服的。適當地將對方手上的酒換成冰水,並在結束時叫了車好好地將澤北送到下榻的飯店,甚至親自攙扶著進了房間扔上床,深津感覺總算完成了今晚的工作,自己搭上計程車時忍不住疲憊地長吁一口氣。
在他面前哭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傢伙,在奇蹟般獲選入NBA的第一個賽季表現卻是可圈可點,甚至超出大部分人的期待。一邊為了男友悶聲不響離家而崩潰,一邊交出了這種成績,到美國的這幾年,那傢伙的心理素質似乎朝奇妙的方向變得堅強了啊。
所以、完全能夠理解宮城的心情。
計程車駛入深夜變得安靜的住宅區,在深津所住的大樓前停下。他付清車資,走入了建物內,櫃檯的值班人員朝他點頭示意,深津刷了磁扣搭電梯到自己所住的樓層。
進入家門時,他沒有說「我回來了」,並只打開了玄關的燈。深津脫下鞋子,將外套拿在手上,輕手輕腳走到緊閉的臥室門前,緩緩轉動門把,無聲地推開門。
這陣子宮城變得越來越難睡好,因此深津自己都是另外在地上舖床。宮城的身邊堆著大量的枕頭,他半坐半臥地緊靠在上面,兩腳之間夾著抱枕,棉被滑落在一旁,隆起的腹部清晰可見。
深津替他拉好被子,期間宮城動了動,調整了一下睡姿,但至少沒有醒來。
他關上房門,走到外面的浴室,進行睡前的梳洗。
那個時候接到宮城打來的國際電話,深津其實吃了一驚。
不是因為宮城無預警地打電話給他,而是他的語氣,聲音,說話方式。
「深津前輩,可以聽我說嗎……只要聽就好。」
那個不擅長示弱的宮城,以六神無主的口氣這麼對他說,強自鎮定的聲音,在微微地發抖。
「我好像,懷孕了。」他這麼說。在大海另一端,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的家裡,深津睜大了眼睛。
「不對,應該說……錯不了,就是懷孕了,驗了好幾次結果都一樣。最近身體感覺有點奇怪,去檢查沒有異狀,醫生問我有沒有驗過是不是懷孕……」宮城有些破碎地敘述著,像是要藉著述說來一點一點釐清現狀,並把自己重新拼湊起來。
當然是澤北的孩子,宮城這麼說。以前的壞習慣已經改掉很多了。對誰都還沒有說。想不到還能告訴誰。突然打電話過來講這些真是對不起。但是,受不了一個人思考這件事。
「宮城,不會有事的pyon。」在真正理解宮城煩惱的是什麼之前,深津選擇這麼回答。
話筒那端安靜了一下,然後他聽見「嗯」的一聲。宮城好像在哭。
「宮城想要小孩pyon?」
「不知道……」
「不考慮任何其他因素的話,想要pyon?」
「……嗯。」
「是擔心要暫時離開球壇pyon?」
「那個也有一點。還有……唔……」
「我在聽pyon。」
夜晚的家裡,深津光腳站在放著電話的小桌旁,持著聽筒。其實沙發就在旁邊,但他並不打算坐下,無論這通電話會持續多久。
「這次NBA選秀,澤北那傢伙莫名其妙很有自信。」
宮城像是突然說了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多半並不是不相干,深津保持著耐心。
「這我知道pyon。」
「果然也跟深津前輩說了?雖然我想著『哪來的自信啊』,但那傢伙這麼樂觀,不知不覺就也覺得他可能真的會選上吧。」
我懂。深津心想。那傢伙就像是被神寵愛著一樣。
「最近,我……深津前輩也知道嘛,原本的球隊約滿不續,雖然早就放出風聲,但遲遲沒有其他的球隊接洽。」
深津安靜地聽著。好像稍微知道宮城苦惱的是什麼了。這一年對宮城來說,並不是順利的一年。應該說,一直都是苦撐著留在美國。
「發現懷孕之後,我突然意識到,這下澤北就會說想結婚吧。那樣的話,就算因為懷孕要暫停打球,也可以繼續留在美國,繼續跟澤北在一起。就算再也沒有美國的球隊想簽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些雜音,深津想像著宮城焦躁地撥弄頭髮的模樣。
「……我好害怕……」
就像是剛剛拼湊起來的東西又一口氣散掉,這次甚至連強作鎮定都沒有,宮城的情緒清晰傳達過來。
「我好害怕自己會選擇那條更容易的路,就不再繼續打籃球了。也好害怕明明是自己的選擇,卻在未來的某一天感到後悔,並把錯怪在澤北身上。」
害怕看著對方如願進入籃球的夢幻殿堂,卻沒辦法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害怕自己不再是職業籃球員,而是職業籃球員的伴侶。
「……宮城。」深津說,「為什麼跟我說這些pyon?」
「啊,抱歉。」
「不是責怪你pyon。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因、因為……」
在電話的另一端,宮城坐在地上,縮著身子,抱住頭。
「跟澤北有關的事,我想不到還能找誰商量……」
電話的這一端,深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
「宮城,回來日本,生完小孩後繼續打球吧。」
這是多麼自作主張的話啊,到底是以什麼立場說這些的?但深津卻很清楚,這是宮城想要聽見的。
「……只是因為我的自私,就讓小孩成為單親的話……」
在深津看來,這樣的決定並不是需要被指責的,但是,他也明白宮城的家庭背景讓他無法接受自己這麼做。
如果一定要有誰變得不幸,那寧願是自己。宮城本人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他有這樣的傾向。
而這正是深津所不能接受的。
「那麼,」深津平靜地說出更加自作主張的話。
「和我結婚吧。」
「哇啊,這個……」
好幾個高大的男人圍在小小的白色嬰兒床旁,看起來擁擠又滑稽。三井首先發出了感嘆,但即使是高中時被宮城以「缺乏纖細」形容的他,也還是把想說的話及時吞回了肚子裡。
「好小!可愛!都是奶香味!」櫻木說著小學生般的感想。
「……長得像澤北。」流川說。
「哇!流川,不可以說!」木暮壓著聲音,緊張地將食指豎在嘴前。
「沒關係,是真的像。」一旁的宮城抱著胸這麼說。
嬰兒床中央的寶寶,戴著粉紅色的小手套,兩眼睜得大大地,好奇地看著這些初次見面的人類。
任誰看一眼都會說像澤北,尤其是眼睛跟眉毛的形狀。所以也可以說,是個長相漂亮的孩子吧。
「也有長得像宮城的地方。嘴就很像。」赤木看著寶寶,語調變得非常溫柔,櫻木一下子也睜大了眼睛。
宮城露出微笑:「一成前輩也這麼說。」
事實上,深津說的是「長得像宮城pyon」,那時宮城一瞬間懷疑起了深津的眼睛有沒有問題。不過多看兩眼,也開始理解深津的意思了。
但基本上還是很像澤北。像到這種程度,根本也不用否認是誰的血緣了,他和澤北交往過也不是什麼秘密。
看見宮城微笑的安田,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宮城沒有注意到。
那個時候,既沒有舉辦婚禮,也沒有在聚會場合告知,宮城只把結婚的事情告訴了安田一人。
雖然知道良田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無論如何會支持他,但果然還是會擔心。擔心這其中是不是有非出於自願的部分,也擔心複雜的關係會不會造成後座力。尤其擔心,那個深津是不是真的像良田所理解的,不在意孩子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
第一次見到寶寶時,這層憂慮變得更深。幸好目前看來……確實是他多慮了。
當時宮城突然低調回國,請安田轉告其他湘北隊友,如果澤北問起請不要透露他的事情。湘北這邊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他們要不是跟澤北沒交情,就是有點討厭他。
然而確實澤北料想宮城可能回日本時,就連這些跟他沒交情,或是有點討厭他的人,都問過了一輪。
山王跟職籃業界,則是由深津打點得滴水不漏。
「姆,雖然長得像小平頭讓人火大,但因為很可愛就沒關係。」
「別對著寶寶說讓人火大啦。」
「是女生……比較不火大。」
「就算是男生也別火大啦,孩子是無辜的。」
「啊~夠了,你們這些傢伙對教育不好,給我離娜娜遠一點。」宮城扠著腰,挺有以往湘北隊長的架式。正想把寶寶抱起來的三井「咦──」了一聲。
櫻木跑過來攬住宮城的肩膀:「良良,魚男要是欺負你……」
「學長什麼時候回來打球?」流川說著,一邊看向安田的方向,後者微笑點點頭。
「臭狐狸別打斷我!」
「等寶寶大一點,適合托嬰吧。我也需要時間恢復體能。」
「良良──」
「知道知道,被欺負一定找天才櫻木幫我討回公道。」
「這還差不多!」
宮城一下飛機出了境,就看見來接他的深津。雖然已經有一兩年沒見到面了,深津還戴著棒球帽,宮城卻還是馬上認出來了,也許是這個時間機場等著接機的人不多,又或者是因為他很熟悉那個背著手的站姿。
深津也馬上看到他了,在打招呼之前,就接手他的行李箱拉桿。
「長途飛行辛苦了pyon。還好嗎?」
「沒問題,走吧!」
「等等可以在車上睡一下pyon。」
「飛機上已經睡很多啦。」
上了車,第一個前往的地點不是飯店也不是任何人的家,而是市役所。在車上宮城檢查了深津事先填寫的婚姻屆,並簽好名,兩人在市役所遞交所需的文件,完成了結婚登記。
深津帶來了相機,請市役所的職員替他們拍一張合照。宮城不知道深津有拍照的打算,小聲埋怨他剛搭完長途飛機,頭髮很亂。對此深津沒有作出回應,只是摟住他的肩膀,要他好好看鏡頭。
雖然宮城嘴上說不累,看起來也像是很有精神,但一到了深津的住處,剛放下行李,應該只是坐著休息一下的,卻很快在沙發上睡著了。深津從客房裡把毯子拿了出來給他蓋上,然後坐在旁邊看了一下宮城睡覺的樣子。
好懷念。感覺像是宮城完全沒變一樣。
其實不用這麼急著一下飛機就去登記也無所謂,只是當深津說「決定要這麼做的話,那越快越好pyon」時,宮城在電話的另一頭回答「那就從機場直接去市役所吧」。
是宮城主動這麼說的,當然要趁勢答應,不管其中有多少玩笑的成分在。
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
……雖然,是這樣想,但實際上深津沒有打算做那麼強硬的事情。
如果宮城不覺得幸福,這樣的卑劣行為就沒有意義。
他以手蓋住臉,往後靠在沙發椅背上。保持安靜的話,似乎能夠聽見宮城睡眠中的細微呼吸聲。
啊──好高興。
就算是這種奇怪的結婚,也還是好高興。
即使知道這會狠狠傷害澤北,卻依然止不住高興的心情。
宮城就躺在他的身邊,什麼都奪不走這分喜悅。
深津挪開手,坐直身子,瞄了一眼旁邊小桌上的電話,雖然從這個角度看不見,但他知道電話線是拔掉的。
至少今天,他不打算接到任何來自美國的電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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